生命教育？

那天去球場看球，瞥見前幾排有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走道階梯上，雙手握拳，微微屈膝的姿勢，臉朝左看，看起來在猶豫什麼。定睛一看，地上有隻黑色的毛毛蟲不斷扭動掙扎著，而小男孩眼神詢問的方向，是兩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；他們微笑朝著小男孩不停點頭，鼓勵小男孩，踩下去就對了。小男孩得到了應許，轉頭從階梯一躍而下。跳下去之後，他像是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，抬起自己的腳看看腳底，前一秒還在扭動的蟲體，已經變得扁扁薄薄一片，附著在他的鞋底下。

那一瞬間我的腦海閃過了幾個畫面：雲端那樣高大地巨人把人類踩扁的想像，為了學習生命生命的奧妙而被眷養，卻被塞進削鉛筆機、被書壓扁、被捏爆、被丟棄的蠶寶寶們，還有讀小學的時候，男生把撞進教室的蜜蜂、蝴蝶、蜘蛛支解的景象。前一刻我有一點想過去阻止眼前那個小男孩，但終究沒有站起來。猶豫之中，事情就迅速、微不足道地結束了。

小男孩一回生二回熟，之前的猶豫已經完全消失了，他把鞋子在地上蹭了好幾下，好確定自己已經把蟲屍除到地上。享受著莫名的快感跑跳一會之後，還意猶未盡地又繞了回來，再在那扁扁地乾乾地紙片一樣地物體上不斷用力地踩踏彈跳，很快樂的樣子。然後我又想起剛剛那兩個鼓勵他的大學模樣男生。

生命教育。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