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8月14日 星期四

【普渡】2013.11.08


微微的刺痛像針一樣,綿密又輕微,有點膽怯有些鬼祟地,從我右手上三公厘見方的大小,漸漸擴散開來,成為一圓大小的淡淡紅暈。我看著它,半氣惱半好笑的在心裡默想:請客的主人也不是我,有怠慢到要燙我一記的地步嗎。然後下意識把嘴湊上了傷口,輕輕吸吮。

中元普渡,整棟大樓聯合祭祀,一時之間,大樓內各個公司裡的人全都集結到了一樓;恍惚之間,反倒像是來到了聯誼會場。熟悉習俗的大人們忙碌著祭拜事宜,接過了遞來的三炷香,我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著。


我在搜尋,尋找一名男子。

Ouch。

突如其來的疼痛,像吃醋戀人的小心眼。楞楞低頭一看,一節香灰落在我的手背上。不知為何,當下我沒有第一時間立刻撥掉,就這樣默默承受,帶點被抓包的愧疚。看著那一小點慢慢發紅。掉落的香灰,溫度應該這麼燙嗎?直到溫度已經散佚,這才抹去灰燼,輕輕安撫。

儀式結束了,同事陸續笑鬧著走回大樓電梯口,電梯口形成一批人流,凌亂中自有秩序。左右兩台電梯的紅色數字閃耀跳動,我不說話,默默假裝不經意望著光可鑑人地金屬門上自己的倒影,審視,臉頰有點熱燙,因為燒金紙的關係吧。

左邊的電梯升上十樓,停頓了一下,八樓,七樓,又停頓了一下,六樓,五樓……「叮。」

電梯來了。右邊的那一台。

極其緩慢的挪動腳步,眼睛仍盯著數字。拜託。看一眼也好。還是妳們先上去,我再搭下一班?望向後方,一排不相識的其他公司的女性,眼神失去光澤,無神地望向我,又看似什麼也沒看進眼裡。

終究是踏進了電梯。一眼也沒瞥到。

或許他也不在那台電梯裡。說不定他今天沒來上班。搞不好他離職了。明天世界末日也不是不可能。手上的傷持續刺痛著,戳著我的神經提醒我;低頭一看,已經隱隱浮出一層水泡。

到了樓層,我直直走進洗手間,將手伸到水龍頭下方,扭開開關。冷水比想像中還要來得冰涼,緩緩一柱透明滑順的水流爬上我的皮膚。溫度漸漸降低了,我感到一陣舒緩,又有些悵然。

該回去上班了。關掉水龍頭,用力把殘留的水珠甩掉,沒有再把嘴唇靠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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